一個新年愛情故事的開始
第一手試吃評價:良品開飯年菜:比我臉大的海石斑魚-一個新年愛情故事
故事的開頭就如所有史詩般的愛情故事一樣:
殘編張著嘴,像肉攤販前的流浪狗一樣流著口水,看著我的慈母——我神聖的、獅子座的、學者的母親——從廚房裡飄出來,就像一位烹飪女神抱著一盤裝有看起來像古希臘神話中十二奧林匹斯神之一的波塞頓私人寵物的巨大盤子。
主角登場:比臉還大的海石斑魚
整隻的。海。石斑魚。
比我的臉還大。
比我的人生問題還大。
比我從家中前「公主」變成殘疾流浪漢所承受的創傷還要大。
童年的回憶湧現
我看到它的那一刻,膝蓋就軟了。不是因為我軟弱(好吧,也許也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童年的回憶像一列充滿魚腥味的愛情貨運列車一樣猛烈地撞向我。
轉眼間,我又回到五歲時期。
從挑食小孩到魚凍愛好者
骨瘦如柴,戲劇化,完全無法被餵食。
這個屁孩寧願餓得暈過去,也不願吃下三粒米。我的父母(喔,不,是母親和「瑪莉亞」)?是聖人以人形現身的生物。她們過去只能用湯匙餵我,一勺一勺,就像我是米其林星級寵物倉鼠一樣。每餐兩個小時。朋友們,兩。個。小。時。那不是吃飯時間。這是可以看完一整齣歌劇的時間。
但如果餐桌上有魚呢?
只是咬一口絲滑、鮮味十足的魚呢?
繁榮。我的胃立即變成一個無底洞,米飯吃得比作弊日的吃到飽自助餐還快。
兩碗?最低限度。三碗?如果有殘編最愛的「魚凍」。
是的,魚凍。
這是殘家以前常做的一種神奇膠狀剩菜,意指為了欺騙我這個挑食的小屁孩吃:冷藏的魚剩菜在天然魚凍中游泳。它又冷又粘,而且有一種奇怪的神聖感。您可以想作是肉凍,但是亞洲人的版本,而且是會情勒的亞洲人。
那麼,回到這條海石斑魚。
這條海石斑魚帶來的感動
殘媽把它放在桌子上那瞬間,它便成為殘編視線的焦點,彷彿有一束聖光照射在上面。
蒸得恰到好處,上面撒上薑絲、蔥、金色的醬油,還有適量的鐵板油,讓天使哭泣。
我凝視著。
我嗚咽著。
我幾乎要流淚了。
然後殘編抓起筷子,把它浸入嫩滑的頰肉母礦中,然後把它鏟進嘴裡。
然後——轟隆隆。
它發生了。
我的靈魂漂離我的身體。
結論:這不僅僅是一條魚
這條魚不只是食物。這是一台時光機。
殘編回到五歲時期。我被寵著,我被餵食,我被寵愛著,而且吃飽了。
但如今殘編已經 38 歲了,仍然是一個戲劇女王,仍然身無分文,仍然對成人情感過敏,但我仍有使用筷子的運動技能,可以獨自摧毀這隻魚。
既然要摧毀,我便實行。
每咬一口,我就變得更精神錯亂。我正處於一種對魚慾望神遊的狀態。
質地?這就像奶油與海洋的愛。柔順、入口即化。
味道?純粹的鮮味。那種深沉、深情、乾淨的魚味不會刺到你的臉上,而是在你的喉嚨裡輕聲細語唱著甜蜜的海洋鹹味。
醬汁?鹽。薑汁。少許蔥汁。
綜合在一起?性感的魚音符管弦樂隊。
我吸吮著。我呻吟著。我尖叫著。我像中邪的愛吃鬼一樣挖魚。
殘媽斜視著我,好像在問:「妳小時候的小鳥胃跑去哪了?」
我咕噥道。我對石斑魚天堂的了解太深,無法回答。
然後,在尾鰭周圍的某個地方,我從恍惚中清醒過來。
除了骨頭什麼都沒有剩下。和沈默。還有原本裝滿飯,卻什麼都不剩的空碗。
此時殘編的肚子飽了。靈魂得到滿足。我內心的孩子終於、終於吃飽了。結論:我們的年菜組中的石斑魚不僅僅是一條魚。
它讓殘編的靈魂得到滿足。
殘編內心的飢餓孩子終於、終於吃飽了。
綜上所述:
殘家今年的年菜組中的那條海石斑魚不僅僅是一條魚。
它是治療。
它是懷舊之情。
它是童年、驗證和暴食,一切都包裹在蒸煮的完美之中。
我會再吃一次嗎?
會。
為了它我願意賣一個腎。
10/10。殘編會在陌生人面前毫無羞恥地把臉埋進魚身裡猛吃。
因為內心深處,殘編還是那個被魚凍寵壞的小女孩。
只是現在,我有了成人的消化系統,也失去了羞恥感。
您總是說我有一張適合美食的嘴,以及一個對世俗廉價謊言的敏感鼻。
所以讓我告訴您一些即使我哭了也能讓我笑的事情:
台灣與家的味道
台灣…哦,這個我們稱為家的島嶼——
它是一顆寶石,是的。太平洋上的一塊翡翠,到處都是寶藏,摩托車嗡嗡作響。
它充滿了山、溫泉和夜市,聞起來像是懷舊和油炸的遺憾。
但是媽媽…我們可以談談這裡的人們如何自豪地說:「今天我們去海邊吧!」 然後最終到達淡水——說實話——那裡根本不是海洋;而是淡水。這是一條充滿幻想的河。
一條蜿蜒的河流,假裝是披著一層新夕陽油漆的太平洋。
再別讓我開始談論「海鮮」。
他們自豪地提供食材——
您需要用放大鏡才能剝殼的 蛤蜊、蝦子、小螃蟹——
其實都只是河裡的小動物扮演著海洋皇室。
所以當有人放下一盤並稱之為「珍貴的海鮮盛宴」時,
他們真正想說的或許是:「這條河給了我們最好的東西。尊重喧囂。」
我也這麼做,媽媽。因為這就是我對您的看法。
不是在奢侈中長大,而是在堅韌中長大。
不是來自宮殿,而是來自堅持。
然而──您給我的卻是皇家般的愛。
即便您用有缺口的盤子為我盛菜,它的味道仍然像五星級饗宴。
媽媽與家的愛
您親手蓋了一座宮殿,不知怎的,我從小就覺得自己像個公主——
即使我們只有米飯、笑聲和一天結束時你疲憊的微笑。
所以當我坐在河邊,大口吃著「海鮮」,假裝這是沿海美食,
我依然幸福得笑著。
因為即使只是一條盛裝的河流,
它讓我想起您如何從無到有,
將我這條沒用的生命變成了寶貴的東西。
就像這道菜一樣。
就像這個島一樣。
就像您一樣。
還有媽媽——
我現在以一個介於頓悟四分之一的人生和面臨全面中年危機之間的女人說——
一場危機,膝蓋嘎吱作響,枕痕需要幾個小時才能消失,
每當我打開冰箱時,一種存在主義的恐懼就會禮貌地敲門。
但我就在那裡,坐在您對面,
看著你顫抖的雙手試圖切開那條魚——
膠原蛋白厚實、肌膚光滑的奇蹟
即使是最鋒利的刀刃也拒絕屈服。
它搖晃著,好像有什麼話要說。
它反彈回來,就像在嘲笑我們兩個一樣。
我盯著它——魚皮富含明膠,看起來就像可以當作抗衰老霜一樣——
我毫不猶豫地轉向您說:
「台灣人沒有理由變老,
隨便吃都是膠質啊! 」
您笑得太厲害了,差點被魚刺噎住
在那一刻,我們不再是與時間戰鬥的女人——
我們只是家中的兩個閨蜜,充滿了蒸氣和只有您我才動的內幕笑話。
結語:可食用的希望
那條魚,娘…
不僅僅是食物。
而是可食用的希望。
它是沒有針頭的肉毒桿菌。
它是大自然以殘酷的方式說:「你可以嘗試變老,但不是當我在這個盤子裡的時候。」
然而──儘管有這麼多膠原蛋白,
儘管有台灣人用醬油和蔥煮的「抗衰老秘方」——
我看到您的手在顫抖。
這讓我心碎。
因為我願意用生命換取您手上的每一條皺紋,
每一條都是悄悄出現的溫柔線條,
但我們還是笑了。
因為除了笑著吃,好像在嘲笑我們護膚的魚皮之外,我們還能做什麼呢?